李宗光系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，诚通证券研究所所长

今日，海关总署公布了5月份外贸数据。5月份，出口（以美元计）同比下滑7.5%，较前值大幅回落15个百分点，也弱于市场平均0.1%的增速预期；进口金额同比下滑4.5%，好于前值的-7.9%和市场预期的-7.5%。出口大幅回落，叠加进口好于预期，5月份贸易顺差实现658.1亿美元，较前值902.1亿美元大幅回落，也显著低于市场预期的928.2亿美元。

(资料图)

我们在5月份数据点评《内外需极致分化的背后》中判断，"(尽管4月份)外贸出口强势超出预期，但谈反转尚早，更多地是L型筑底"，“好消息是接近底部，不那么好的消息是，反弹尚早。不宜盲目悲观，更不能盲目乐观，还是要脚踏实地促出口”。

5月份出口增速再次回落，也印证了我们此前判断。尽管国出口竞争力持续增强，但全球经济衰退压力不断上升的大背景下，外需低迷，外贸出口很难独善其身。唯一能做的，就是苦练内功，改善外贸环境；同时，在扩大内需上下功夫，避免内外需同时出现下滑，尽早遏制住经济短周期下滑的势头。

具体来看：

5月份出口数据超预期回落

5月份出口同比增速大幅回落，超市场预期。2023年5月份，出口金额同比下滑7.5%，大幅弱于预期的0.1%，较4月份7.5%的增速回落15个百分点。

我们知道，5月份出口同比增速的下滑有基数效应的影响。2022年4月份，由于上海疫情的影响，出口基数偏低，而到5月份全国出口便基本恢复正常，出口增速由4月份的3.5%恢复至5月份的16.4%。但剔除基数效应后，我国出口表现依旧偏弱。

图1、我国出口同比增速（实际值与预期值）

数据来源：诚通证券研究所，Wind

同时我们可以看到，5月份出口增速自2022年12月份以来，首次弱于市场预期（图1）。2022年12月份，随着疫情防控进入常态化，我国制造业出口订单迅速恢复，PMI新出口订单指数持续回升，2、3月份持续维持在枯荣线以上。但4、5月份新订单指数持续回落，且跌破枯荣线。若未来订单继续回落，出口未来也将面临一定的压力（图2）。

图2、PMI：新出口订单指数

数据来源：诚通证券研究所，Wind

分国别看，我国对主要经济体的出口增速均回落。5月份我国对欧盟、日本、东盟、美国的出口金额，同比分别下滑为7%、13.3%、15.9%与18.2%，分别较上月回落10.9、24.8、20.4、11.7个百分点（图3）。剔除基数效应后，我国对各地区的出口依旧偏弱，比较而言，对欧盟、东盟的出口表现相对偏好。

图3、出口金额同比增速：主要国家地区

数据来源：诚通证券研究所，Wind

不过相对亚洲许多典型的出口型国家，目前我国出口仍具较强的韧性。2022年下半年以来，在全球需求回落的大背景下，各国出口的景气度均出现回落。但我国2023年前5个月仍保持了的0.3%的正增速。相对而言，之前被部分媒体吹捧的越南，2023年前5个月出口大幅回落13.5%。韩国出口也不尽如人意，2023年前5个月也回落了11.6%。特别是韩国的半导体出口，5月份同比下滑36.2%，增速自2022年8月份以来持续回落（图4）。

图4、2023年前5个月，部分亚洲国家出口情况

数据来源：诚通证券研究所，Wind

从目前公布的商品出口数据看，汽车、船舶出口依旧强势。2023年1-5月份，汽车出口同比增长107.9%，增速较上月继续提升4.3个百分点，相较于其他产品出口而言一骑绝尘。另外，船舶出口也表现亮眼，1-5月份增长21.1%，增速较上月提升0.6个百分点（图5）。这与造船业景气周期持续向上相关，目前我国船企在手订单饱满。而其他品类，出口增速则大都有不同程度的回落。

图5、2023年前5个月，部分商品出口情况

数据来源：诚通证券研究所，Wind

进口有所改善，不过依旧相对疲弱

5月份，进口金额同比维持偏弱态势，不过好于市场预期。5月份，进口下滑4.5%，好于市场预期的-7.5%，也较4月份增速提升3.4个百分点，表现有所回暖，不过仍处于负增长的状态（图6）。5月份进口的回暖可能与季节效应以及上月进口偏低相关。从经济基本面看，5月份经济整体并没有显著改善。

图6、进口金额及当月同比增速

数据来源：诚通证券研究所，Wind

进口金额偏弱，主要受价格因素拖累。尽管从金额上看，2023年进口同比主要为负增长。但剔除价格因素后，可以看到，2-4月份出口量同比增速分别为10.3%、6.6%以及4.4%（图7）。因此，实物出口量看，我国进口并没有那么差，只是被价格通缩掩盖了。

图7、进口价格与数量指数同比

数据来源：诚通证券研究所，Wind

出口转弱，而进口转暖，贸易顺差大幅收窄。受出口表现弱于预期，而进口相对偏强的影响，5月份贸易顺差实现658.1亿美元，较上月大幅收窄约240亿美元，远低于市场预期的928.2亿美元（图8）。往后看，若出口继续转弱，贸易顺差也会面临周期性的回落，对我国汇率形成一定的抑制。

图8、贸易差额

数据来源：诚通证券研究所，Wind

短期内，我们或将面临内外需双重压力

海外需求短暂恢复后，有再度转弱迹象。年初以来，海外需求出现短暂恢复，成为支持一季度出口好转的重要动力。但从5月份各国PMI看，海外需求可能再度转弱。5月份，美国、欧元区和英国制造业PMI均出现回落。其中，欧元区制造业PMI下滑更为显著，较上月下滑1个百分点，至44.8%，创下了近年来读数的新低（图9）。

图9、各国制造业PMI走势

数据来源：诚通证券研究所，Wind

同时可以看到，主要经济体的资产负债表自年初以来也一直在收缩，这也将打压需求端的增速（图10）。

图10、主要经济体资产负债表

数据来源：诚通证券研究所，Wind

就国内而言，复苏动能也正在放缓。在《阻断下行苗头，是时候采取有力措施了》一文中，我们曾分析过，在过去一个月，无论是高频数据，还是月度数据，均显示疫后复苏的势头在放缓。特别是作为周期之母的房地产行业，近期表现也持续放缓，应高度重视。5月份，30大中城市商品房销售面积增速放缓，较上月下滑了6.2个百分点，持续两个月回落（图11）。

图11、30大中城市商品房成交面积及当月同比

数据来源：诚通证券研究所，Wind

综合来看：

1）最新数据显示，我国外贸出口仍无回暖趋势，不宜预期过高。5月份，出口数据大幅弱于预期，其背后是出口订单的持续回落。不过相对其他国家而言，我国出口表现出较强的韧性，目前仍维持了正增长，部分产品出口维持高速增长，属实来之不易。

2）外贸出口避免了最坏的情景，但短期内依靠出口拉动经济也是不现实的。我国外贸出口避免了最坏的情景。但在外需和海外环境较差的情况下，出口走出独立趋势并不现实。

3）内需是主要矛盾，遏制短期经济下滑，需要采取果断、有力措施。实际上，市场对2023年出口及外贸的预期并不高。年初以来的出口表现，某种程度上超出了市场预期。真正引起警惕的是，5月份以来，投资、消费等内需数据全面走弱，是短周期经济增长动能走弱的主要原因。大疫三年，对企业和家庭冲击是深刻的、长远的，各部门资产负债表修复需要时间，信心的修复需要时间。这需要公共部门挺身而出，靠前发力，主动作为，遏制住总需求萎靡态势，打破通缩预期，实现经济良性循环。（文章禁止二传二改）